鸟道玄路,月影芦花的曹洞禅风
分类: 锯解秤砣
日期: 2009-04-29 12:06

原文地址: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bd6d8dd0100cvtl.html
禅林内常以“曹洞农夫、临济将军”喻两家禅风,灼然确有见地。曹洞禅风,稳健缜密,与临济之雄猛刚强有明显之差别。这种“精耕细作”的曹洞禅风,也并非ABCD,习久而熟,如“鸟道玄络,月影芦花”之喻,深明其恍忽精奥,非有心深契者,难以明之。曹洞之武库,储于《宝镜主昧》之中,当专章详说,这里就洞山、曹山二祖师之提倡、略作介绍。
         
    禅宗不立文字,直指人心之说,自六祖以来,经马祖、石头、百丈、药山数代相传、渐成窠臼,其中棒喝、机锋、转语、已成禅门时尚,所以鱼目混珠者有之,疯颠狂肆者有之。洞山禅师深明此弊,所以细加回互,以资勘验。洞山接人不似德山临济,多于缜密稳实处下手。如僧问:
     “师寻常教人学行鸟道,未审如何是鸟道?”师(洞山) 曰: “不逢一人。”曰:
     “如何行?”师曰:“直须足下无私去。”曰:“只如鸟道,莫便是本来面目?”师曰:“闍黎因甚颠倒?”曰:“什么是学人颠倒处?”师日:“若不颠倒,因什么都认妇为郎?”曰:“如何是本来面目?”师日:“不行鸟道。”
    (《五灯会元·卷十三》)
         
    鲁迅说:“世上本来并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禅宗常说:“佛语心为宗,无门为法门。”若依常人路径,即非教外别传。鸟道非人畜之路,虚空中无路无径,有翅者自可翱翔。佛性也无门无径,悟入者即海阔天空。如果陷在语言文字之中。落在佛言祖语之内,即成束缚。尼采说过:我的头脑,不足他人跑马的场所。洞山教人行鸟道,是指明无路之路。若不明白这个道理,把鸟道当作教条,又成了死路,所以洞山又回转一句:“不行鸟道。”
    鸟道即玄路,洞山一生多加提喝、如圆寂时的“辞世偈”云:
    学者恒沙无一悟,过在寻他无头路。欲得忘形泯踪迹,努力殷勤空里步。
    这个“空里步”也是“鸟道玄路。”
    曹洞宗人韵《宝镜三昧》时有“大功一色”之偈,深明鸟道玄路之功用:
    白牛雪里无踪迹,功成超然体浩融。月影芦花天未晓,灵苗任运剪春风。
         
    能行鸟道,即能与天地万物为一体.消除了人我、法我的种种差别界线,如同“白牛雪里觅无踪”一样。人生字宙打成一片,自然“体浩融”了。这首诗偈境界明白、意趣极高,是曹洞禅代表之作。
         
    对洞山良价禅师的介绍已多,再看曹山本寂禅师(840一901)。曹山虽继承洞山,亦自有其风格。当时有“德山棒”。“临济喝”之说,还有“曹山锥”之语。曹山之禅,利入钢锥,可见其禅风之锐。请看下面公案:
    问:“灵衣不挂时如何?”师(曹山)曰:“曹山孝满。”日:“孝满时如何?”师曰;“曹山好颠,酒!”
         
    这则公案,是对禅境达到了高度自在后喜悦欢快的表述。为了达到目的,人们的行为活动,总要受到种种限制,以利于对目的追求。当达到了目的;同时也就超越了因目的而设立的那些限制。禅的修行也是如此,修行的过程如同守孝一般,不敢有半点疏忽和苟且。也如激流行舟一样,那可是有关生命的事。当你闯过了激流而达到了彼岸,那种轻松和自在真是不言而喻。“好颠、酒(来)”,正是这种畅快的由衷表现。再看:
    问:“十二时中,如何保任?”师曰:“如过蛊毒之夕,水也沾不得一滴。”
         
    前面介绍过“牧牛”、“守孝”,这里,曹山更加严肃地指出了在修行过程中,主观精神不可放逸的重要性。“如过蛊毒之乡,水也沾不得一滴。”沾上了一点,那就别修行了。曹山之毒,曹山之锥,最令人头痛难解的是下一则公案。
         
    曰:“国内按剑者谁?”曰:“曹山。”曰:“拟杀何人?”师曰:“一切总杀。”曰:“忽逢本身父母又作么生?”师曰:“拣什么?”曰:“争奈自己何?”师曰:“谁奈我何?”曰:“何不自杀!”师曰:“无下手处。”
    (《五灯会元·卷十三》)
         
    这是一个极为尖锐的问题。佛教强调要看破红尘,出离世间,那么自己的家庭责任,社会责任又该怎么办呢?自古以来,佛教在这方面就不断受到激烈的批评。对此,禅宗认为,应该是即世间出离世间,不被世间法所拘系,更不为世间法所染污。出世间不等于不要人类社会,不要社会关系,而正是要在这个社会和社会关系中达到对人生的自觉。“无下手处”,实际上就是说:要使精神从现象世界中解脱出来,并不是要否定或破坏这个现象世界。若真的去否定,那必然是疯子。粗看起来,这似乎是一种狭缝中的境界,使人左右为难。但恰恰是这个为难之处,反而会激发人们更高的智慧。
    关于曹洞禅风,在《宝镜三昧》中还有较细的述说,这里光就此打住。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