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师兄如晤：

    闻你在答青原山妙安法师求对联一贴时颇有感慨，今就道友几句话，亦罗嗦几句：

师兄云：达磨是初来东土，面它个十年二十年，不足怪也！现如今是土地抛荒，儿孙懒堕。时代不同了，情景各异！

   自近代虚云老和尚一身担五宗之后，其弟子大多以移居海外，汉地又经过文革的破坏，佛法几近泯灭。复苏后，各种佛教思想从海外涌来，一时万花奇放，也算是一道风景。至八十年代末，禅法在世界成为一种时尚，汉地的知识分子才开始注意起来，一本本论著接连出现，初阅之尚有几分新鲜，若细读了，也如国外那些研究公案的学者一样，“禅”成了禅学，公案成谁都可以解得的思辩哲学，与实际修持全无关系，如是以文解义。相隔万里。后又方家以所谓修行自许，或以“光影”为禅，或以“空寂”为禅。不明者以为有理，若以教论证，不免令人一笑，禅为诸佛所证之真如门，“光影”也罢、“空寂”也罢，不过是这个东西的功用而已，岂可认境为主胡乱印证？这是犯了低推圣境的错。

    另一种错误便是高推圣境，把它想的太高深，太神秘，反而使很多有魄力，有担当的青年不敢承受，电光石火，一错而过，若再逢之，则万劫也！

    复有些文字禅之流，闻祖师“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以教修行，均徒劳耳。”便流于放逸，全无操持，整日谈空说有，或非空非不空，全是知解，何论实证？孰不知祖师的说法不过是扫有为法，破细微无名的方便法。他们只有“空”的理论，而无“空”的觉受，与了生死又有何干？

    从总体形式上来讲，现代的禅宗是败落的，但法还没有灭，见道的人还有很多，真正证道的也有，但仅在少数人手中单传,无法系统的宏扬，这是一件可悲的事。

    禅宗的衰亡意味着正法的衰落，因为只有禅悟才能证得圣智自觉的境界。修行如不能彻底地转换一切自性业识所生的习气，及无始以来，熏习如来藏和意识的妄见，就根本谈不上彻底地了生死。

     师兄又云：我见诸山大有莲社之友，远公之后，而无临济儿孙行迹。虽说众机千差，化无定门，诺大东土，何不万紫千红去！？念此嘘嘘，心不能已！

    法无大居士赞叹师兄为“痴情汉”，吾亦如是赞叹！不免想起宗外对禅宗的种种误解，大体归纳下来有如下几点：

一、有很多宗外的人开悟不能了生死，这是对佛法不了解的原因，开悟是正修行的第一因，是了生死入场卷。一个开悟者不能了生死，而一个未开悟的却能了生死，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宗外的人常常那戒禅师做反面教材，并称之五祖戒，生活中还有把他说成大成就者宏忍禅师，可见其中误会多少！


    宗外的人常会说戒禅师下堕而成苏东坡，岂不知苏东坡又转世成为憨山大师，那可是已证的菩萨果位的圣人。除了五祖戒是肯定习禅的之外，而严首座，雁荡僧等都不能证明他们所习的是禅宗，即便是，也不能就说明习禅者就一定会“辗转下劣”。如虚云老和尚所说，观音菩萨有三十二应身，有时会做女人，有是还会作畜生，难道观音菩萨也会辗转下劣吗？且净土六祖永明寿禅师，是阿弥陀佛再来，圆寂后转世为善继禅师，善继禅师的功业远不如永明寿禅师，后又转世为名士宋濂，宋濂为臣，不得善终，难道阿弥陀佛也会“辗转下劣”吗？

第二：就是关于禅宗祖师的证量问题，很多对佛法一知半解的人认为禅宗的证悟只是理悟，不错，我们考察很多禅师的语录，确实发现他们的证量都不一样，有的是理悟，有的只是解悟，更近一步是罗汉的证量，有的则更深一些，象“桥流水不流”的公案，又如“东壁打倒西壁”的公案，这已是果地菩萨转识的境界。象六祖的无学位证量，就诸佛的智慧，只是他的功德修行尚没有诸佛圆满而已。

第三，很多宗外的人认为禅宗易着魔，其实修习任何法门都一样会着魔，包括净土法门。就象过去，有一位净土行者，声称可以见到阿弥陀佛，他将他的境界告诉给一位禅师，禅师告诉他，如果你再经过那棵柳树下，再看见那个阿弥陀佛，你用我的香板掷向他，这位禅师因为要打赌，证明他所见的阿弥陀佛是真的，就真的掷过去，佛果真不见了。第二天，禅师把他带到柳树下，发现树中躺着死去的蛇。又如宣化上人在香港，有一位法师在修念佛三昧，他的弟子发现师父总是在屋中跑，弟子把这件事告诉给宣化上人，宣化上人过去一看，见那和尚前面有个牛精化成阿弥陀佛在领着他跑。

    世上只有一种法门可以避免魔，那就是不努力，只有不努力修行的人才会不遇见魔障，末世的禅人的确有走错路的，但那不是法门的错，而是人的错误。

    批判禅宗是末法之相，这一点大家一定要认识清楚。佛在很多经典中强调无学道人的重要，四地菩萨已实证性空，从他并能以三十七菩提支分而发出的智慧之火，焚化一切烦恼。只有九地菩萨以上的证量才有资格入无学位，不仅实证法身，其粗重色身的转化已如天空一样辽阔，爱障和所知障都已清除。如果大家对教理不了解就不要乱说，否则犯了大罪也不知道。佛在一些经典中要求大小乘的一切行者，见到无学禅师都应该礼拜，现在大家不仅不尊敬，反而诽谤禅宗，这真是让人感慨。
   

    关于对禅宗弘扬的问题，我们应该吸收别宗经验，学观音菩萨处处手眼，广设方便，而不是只死一条路上，如密宗，在宣说甚深见地时，“诸如本来无佛，本来无修”诸见地，都需要对弟子的根基进行详细的观察。如因缘不成熟，而直指心性都属于犯戒。这是非常负责任的做法，这就为什么我在论坛从不深谈形而上本体道理的主要原因。在今天，对绝大多数人来讲，顿悟的禅法已是那么不切实际，它不能接引大多数人，所以早期的禅法对我们来讲更为实用，所以我一直关心六租以前的禅法。特别是对四祖道信的几个弟子，如法融禅师所创之牛头禅，还有智诜禅师（五祖的十大弟子之一）的保唐禅都可对今天禅学发展和弘扬注入方便。
   
关于禅门修法，也不一定非有直指一种

    此法唯绝顶根器之人可以接法。严格的说这是累世功德积累下来的果地禅法。传法者一定是个过来之人，他们通常有察知弟子根器的能力，能针对一机一境，利用一切杀活的手段，为行者指出全体大用的本体自性。

    对无为禅法，当下无为，无修无作，不来不去，无法门可修，无造作不造作，不增不减，是为无为。“居一切时，不起妄想。于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于无了知不辩真实。”这都是正修行一种方便。但如不见性，这样的无为只能暂时清净，实际上无有多大利益，但在今天社会，特别是对居士来讲，对放松身心还是有好处的。佛在《愣严经》上说，因缘自然，俱为戏论，是故我言三缘断故，既菩提心，生灭心灭，此但生灭。灭生具尽，无功用道，若有自然，如是则明自然心生。生灭心灭，此亦生灭。假如在因地最处发心的时候，用生灭心，既第六意识的攀缘心，作为修行的基础，而想进入不生不灭，常乐我净的佛境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文殊菩萨赞叹违规内容请自行删除最为第一，就是因为它的原理就是直修无为，而别的法门都是生灭法，在我们心中都有一生一灭，念时则有，不念则无。修了则有，不修则无这都不可能进入无生灭的正止观境界。

第三是直断禅法，当下就是，不计未来。如金刚王剑，佛来佛斩，魔来魔斩。大根器人顿然放下，放不下就提起来，不可黏糊。这也是非常适合在家居士的

第四：观心禅法：此法又称般若正观，是方便有为法，一切法门修到最后，必须观心。才能彻底了办。佛说般若心法为一切诸佛心中心法。古德有云：能观心者，究竟解脱，不能观者，处处缠缚。所谓观心，修法十分简单，也适合在家居士。
第五：就是参话头：虽然多数行者都知道话头是偏人的，但我还是主张参话头，因为它确实能给行者带来实际的利益用话头捆住人的第六意识和第七意识。将这六情六识，四大五蕴，山河大地总溶作一个疑团。从朝至暮，打成一片，无丝毫缝隙，撼也不动，灵灵昭昭，常现在前。此法虽是笨人禅，但也极其猛利。但修法门，需要到找个地方闭关专修，或在寺庙结七亦可，在家修之，宜当慎重！古人修之，怕今生不悟，因此兼修弥勒法门，当真是万修万成。宗外人不知这些，常抨击参禅者不悟，不能了生死。这是对禅宗研究不彻的原因。
    以上葛藤皆因长清师兄之答话缘起，其错谑之处让道兄见笑，究其本心，何尝不是老婆？禅门若不广具手眼，不从实证入手，禅宗将会越走越窄，实在令人扼腕。

    道兄是出家师，承担如来家业，甚为稀有，另还有传圣师都有龙象之器。应起如来愿行，广设方便，使令此法，不致断绝！


罪业居士——泉边敬上

                                   此至：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