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问香严。如何是道。香严曰。枯木里龙吟。僧云。如何是道中人。香严曰。髑髅里眼睛。僧不领。乃问石霜。如何是枯木里龙吟。石霜曰。犹带喜在。僧云。如何是髑髅里眼睛。石霜曰。犹带识在。又不领。乃举似师。师曰。石霜老声闻作这里见解。因示颂曰。枯木龙吟真见道。髑髅无识眼初明。喜识尽时消息尽。当人那辨浊中清。僧遂又问师。如何是枯木里龙吟。师曰。血脉不断。云如何是髑髅里眼睛。师曰。干不尽。云未审还有得闻者么。师曰。尽大地人未有一人不闻。云未审枯木里龙吟是何章句。师曰。不知是何章句。闻者皆丧。
夫学禅要到真休歇地，务须大死一番。大死的人，无丝毫道理交涉，摈弃种种辨别，只恁么休去。如若依靠丝毫理解会得，道去远在。只是如今人到这般田地，早是难得，尽是弄精魂为生。五祖谓此为命根不断。古人喻此大死，其辞甚多。若达摩云：心如墙壁，可以入道。若黄檗云：如枯木石头去，如寒灰死火去，方有少分相应。皆此之谓也。
学道至于大死，生死虽不复畏惧，能得中阴自在，然只是道眼初明，才堪将头探出。若直如一截枯木，再无向上透气处，即不堪也。更须死后再苏，方到真休歇地。昔有婆子供养一庵主，经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饭给侍。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么时如何？”主曰：“枯木倚寒岩，三冬无暖气。”女子举似婆。婆曰：“我二十年只养了一个俗汉！”遂遣出，烧却庵。此婆子真大悲菩萨也！知此僧心已死彻，若不激励，即入于声闻之流，故设此方便，发上之机缘其向。